聯合報：血友律師 愛滋情

聯合報：血友律師 愛滋情

【聯合報╱記者／張耀懋】

1980年以前，人類對愛滋病毒尚不是很了解，一些已感染愛滋病毒的血液，往往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因捐血、賣血等途徑，流進血庫或藥廠血液製劑的原料裡。

1981年美國疾病管制中心（CDC）發表首例愛滋病患死亡報告，讓醫界警覺：血液中有一種不知名的致命病毒需加提防；只是如何防範，莫衷一是。



血液製劑加熱殺毒

1982年，CDC發表三名血友病患疑似感染愛滋病毒的報告，科學家已懷疑愛滋病毒是經由血液感染，1984年，醫界首度確認愛滋病毒是愛滋病病原，並發現加熱即可殺死愛滋病毒；因此，美國藥物食品檢驗局（FDA）同年年底也緊急建議世界各國，血液製劑應加熱，以策安全。血友病患因需使用血液製劑治療，因此成了這類藥害最可能的受害者。

未加熱製劑應回收

那年4月起，日本厚生省逐步核准加熱血液製劑上市；5月，厚生省確認第一例感染愛滋病毒的血友病患後，7月，日本厚生省才下令未加熱血液製劑應回收；不過，仍容許未用完的未加熱血液製劑可以繼續使用，這批未加熱的血液製劑一直到隔年8月才回收終了。

回收不周平添冤魂

這段「不乾不脆」的漫長回收時間，據日本國內估計，至少有上百名血友病患因此成了愛滋冤魂。這段期間，國外研究報告不斷出爐，日本醫界也有不少質疑的聲音，媒體也開始報導未加熱血液製劑可能致愛滋病的新聞。

專家謊言擴大災情

但是，厚生省專家不動如山，一再宣稱血液製劑是安全的；這期間甚至有醫師將自己診治的血友病患血液檢體送至美國檢驗，竟高達五成送檢血液均檢出愛滋病毒。但是，面對媒體的質問，厚生省專家還是以「不知道」、「沒有感染」等謊言回應。

日本人普遍相信，因先進國家已不太願意進口未加熱血液製劑，致使國際藥品市場上的未加熱血液製劑價格一落千丈，這批市場沒人要的問題藥，就傾銷至日本，許多日本醫師、患者及保險機構也貪圖價格便宜，大量地使用問題藥品，造成更多血友病患冤死。

律師控告政府醫師

面對這官商層層交織的日本醫療體系，終有一名辯護律師挺身而出，控告日本政府及安部醫師涉嫌殺人。他是保田行雄，也是血友病患，1983年春，他著手調查本案。1985年3月，當他在日本朝日新聞看到第一則血友病患可能感染愛滋病毒的報導後，嚇得趕緊拿報紙去請教他的醫師松池。

「厚生省的醫師說沒有問題」，松池如是說，報紙上也有厚生省專家醫師的權威談話，這讓他較安心。1985年7月，保田的醫師終於幫他換了加熱型血液製劑。

但沒多久，松池過世了。這消息讓他驚愕不已，因為松池也是血友病患。他警覺事情嚴重性，趕緊求醫檢驗。

「那段時間簡直活在恐懼中，看著病友感染愛滋病毒的數目愈來愈多，病友人數卻一天天減少。」保田行雄提及這段往事時，還心有餘悸。「那段日子就好像殺人疑犯，等待宣判般。」

因此，當醫師通知他未感染愛滋病毒時，他已彷彿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了。

纏訟6、7年沒結果

1985年11月保田行雄被選為血友病患權益會的會長，著手蒐集相關資料，並串連感染者，集體對日本政府提出告訴。但在那年代，日本政府對本案並不在意，全案在各級法院纏訟6、7年，始終沒有結果。

案情陷入膠著，另一主角登場。日本東京經濟大學一年級的19歲學生，川田龍平。若有蝴蝶效應，也許川田龍平是真正將菅直人送上首相寶座的那關鍵樞鈕。不過，這得等到下周再聊了。

諮詢：政治大學新聞系教授徐美苓、中央研究院台史所副研究員劉士永

延伸閱讀：聯合報：菅直人與愛滋藥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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